晚明异闻录【令狐冲*东方不败】(十四)
一掌之仇,不共戴天!
这几日人在黑木崖,没看到任我行这厮倒也罢了。如今仇人见面,自然火上心头。
可这东方不败练了《葵花宝典》,改做钗裙的娇伶装扮。却是连心性也同女子一般,变得捉狹窄小起来。
他也不会扪心自问,那任我行下死手偷袭,以要命的掌力往他身上拍,是为了哪般?那得问问,若有人表面恭顺,却暗藏祸心,夺了你教主之位不说。还人情念旧,做出义薄云天之态。又把你囚于西湖牢底十几年还不够,还要防你逃脱,锁穿你的琵琶骨?
你怒也不怒?
可若在往前推,往上论。那任我行虽然失了防备,受困受害不假。可他一开始就未安好心,传《葵花宝典》与别人,故意坑害。那也是事实。
只不过二人相比,东方不败出手更快,吃相更难看罢了。
此番种种,各有恩怨由头。这二人又都是虎狼心性,吃了大亏受了算计。只全心恨恨在对方身上,恨不能生啖其肉。
恨已铸成,仇深如此。已是此生难解。江湖便是如此,总有解不开的疙瘩,化不了的仇恨。
是故,连少林武当,方正冲虚这俩老僧老道,也无力一一化解。只能息事宁人,任凭那余沧海,害了林正南一家,却依然到处逍遥。更是将那左冷禅野心看得一清二楚。见他想假借他人之手,毁坏少林寺根基于眼前
也不能断然出手,惩戒警告
人世如此,何其苦栽~!
令狐冲在那廊上,凝神静听。却是那任我行一人对二,与那循循良言,尊尊教诲的方正大师,以及那张狂恶言,咄咄逼人的左冷禅,一搭一唱。遇理说理,见妄相怼,各自有一套章程妙法。
细细听闻,也令狐冲也不得不佩服,这任我行做过日月神教教主,见识手段,在一般人之上。同时也不禁暗想:
盈盈这般年纪轻轻,便已经号令群雄,折服他人,别有一番手段。想来也是乃父之风了。
看到任盈盈立于父亲一旁,神色淡然,时而冷笑轻蔑于左冷禅等人。居然也是不出一言,不同往日威风,竟然乖觉得很。想来,她在父亲面前,也是敬畏自觉得很了。
如此一对父女,女儿对他如此深情。父亲也对他颇为有意。可惜,任我行出身魔教,行事太邪。他又曾亲眼见过其狠辣手段。虽眼前有向问天求情,盈盈也必定暗自恳求父亲手下留情。
可若日后依然不肯依从任我行,也不知,还会有何种麻烦。
令狐冲坚定其心,不投魔教,不从任我行。却又觉得重回华山师门,希望渺茫。他师父岳不群也在当场。在左冷禅和方正对任我行说项的时候,也有插嘴。却被任我行三两句抢白,便闹了个大红脸,说不下去了。
几人说到任我行昔年所作所为,又谈其今日在少林寺滥杀无辜。更有甚者,还把恒山定闲定静两位师太之死,归于任我行头上。
此时,任盈盈大惊,也不得不说起此事。自己蒙恒山两位师太,向少林求情,这才放她出山门。此恩此情,报答都来不及,哪有恩将仇报之理?何况她脱困于少林寺,不久便被嵩山所擒,离开掌控重认任我行而回,也不过区区两个时辰。
两位师太之死,又怎的和他们牵扯上关系?
方正口称佛号,心里却清。任盈盈虽魔性未清,但是知礼晓节,恩将仇报的事情,必然不会做。而那任我行,才重出不久。心身都系在重夺魔教教主之位上,今日踏足少林,也只为收拢女儿重回身边。若无必要,此刻实在没必要与五岳剑派结下生死之仇。
况且以任我行的脾性,张狂却也有度。按照两位师太伤口来看,乃是暗器所伤。以任我行之性,暗箭伤人于两个女流。
委实也不合情理。
所以,事情便演变为唇枪舌剑,你骂我,我污你。任我行只觉得此事和左冷禅有主要干系。左冷禅野心,方正冲虚也知,是故也保持沉默,并没有反驳任我行之言。
而左冷禅,羊肉未吃成,还被栽赃了一身骚臭,自然不愤。吵嘴升级之间,那青城派余沧海也狐假虎威,站在左冷禅一边,来为其叫骂助阵。
令狐冲听闻两位师太死讯,也是大惊。东方不败接连惊诧疑惑之下,更未想到,两位老尼,会在临死之前,破除门派成见,男女之别,把恒山掌门之位,传给一个华山弃徒令狐冲?!
接连错愕之下,反而是那久不见天日,最近才重出的任我行面不现惊色。他不欲与诸人再做争执,只想携了女儿属下脱身离去。
此事,不光左冷禅等人不肯。方正冲虚也想故技重演,这回换成将任我行困在少林寺十年,还江湖一个太平。
那任我行也不怒,手捋长须,哈哈大笑:
“若大师要强留任某,以还江湖一个公道太平。何不先将这屠了林家的青城恶鬼扣在贵寺,以还林家一个公道呢?”
余沧海太阳穴急跳,便要翻脸。奈何绝对敌不过任我行武功,只得忍气吞声,咬牙作响。
东方不败在廊上看着底下混乱叫骂一片,轻轻拨弄鬓边步摇流苏,轻轻啐了一口:
这任我行也是死性不改。才出西湖牢底,又添人命纠缠。人家少林寺不囚你,还囚哪个?只希望接下来提议的三局两胜,决定任我行父女去留的比试。
方正冲虚等人,能得胜扣下这三人。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倒也省了他的麻烦。
哪知,他这边盘算着。那大言不惭,口若悬河的任我行又夸夸其谈起来。把自己当棵葱,做头蒜。将自己素来最佩服,以及最不佩服的三个半人,一一数来。
他先是将方正一通夸奖,半是心悦诚服,半是拍马阿谀。又把华山剑豪风清扬吹捧上青天,将隐匿在场的令狐冲那太师叔一顿夸赞以后,又把岳不群踩扁于地。
一番操作神奇,只看得令狐冲又是叹息又是欣喜。看得东方不败频翻白眼,冷笑都懒得撇嘴了。
待到他将那佩服的半个人,算到武当冲虚道长头上时,高帽也只送出半顶。所给理由倒也恰如其分:
冲虚武功虽强,却未必能压过他任我行。更是后继乏人,不会教徒弟。
众人纷纷于心底佩服任我行这番见识学问时。哪知任我行更口出惊人之言:
“可排在我这最佩服的三个半人里的第一位的,却是篡我日月神教教主之位的东方不败!”
在场之人,闻言无不大惊。
东方不败听他如此出言惊人,倒是心不提,气不跳,只听他往下说。
那任我行眯眼负手,一字一顿道:
“任某觉得自己武功了得。计谋也深。哪知,竟然被这身边之人,不知不觉之间夺去教主之位!东方不败,心计手段,如此了得,老夫怎能不佩服?又怎敢不佩服?!”
方正微呐,左冷禅等人也略愣,那令狐冲当日见他一心要杀东方不败,今日又口提心赞,更觉得惊异迷惑,细想之下,又转念暗暗佩服。
东方不败心道:
任我行当众这般说辞,了解对手,又能认可对手。这等胸襟气度,自然折服人不少。别说令狐冲了,便是方正冲虚这等名宿老手,也不由得对他心生好感。
如此一来,接下来的比试,那任我行,便已经奠了三分胜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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