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神吃苹果

坏家伙(版本龙马&冲田总司)

        作为土佐藩士和坚定无比的开国派。坂本龙马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,和看起来异于常人的做法。

  可他在把这只杀猪似的大叫的肥猪捆起来赌上嘴,扔到壁橱里收拾停放休妥当,憩片刻的功夫里,他自己却遇上了一件怪事。

  他不小心睡着了。醒来时候睁眼,却看见一个只穿了女性内衣的年轻男子,像条死鱼一样地躺尸在他面前。

  他擦了擦鼻子,问这个穿着褥袢的少年:什么情况?躺在这里坐什么?

  那少年坐了起来,冲他瞪圆了那双狭长的凤眼:

  “不是半田大人,您的要求吗?”

  原来,此作‘诱人装扮’的少年,乃是新选组一队队长冲田总司。

  新选组虽是眼前炙手可热。可是出身根系问题。总有这样的歧视那样的麻烦。如今和京都守备职他处的衙门有了麻烦。手下几名队员和伍长,甚至包括监察山崎丞在内。都因故被扣在狱所里,借着松平容保公外出务公的由头,竟然是要先行斩了!主事的这位半田,坏刁得狠。索要财物不说,因他自身所好,还要一队队长以身作陪一夜,第二日方肯放人。

  近藤受此侮辱刁蛮,脸孔抽搐着当场就要去砍了这头肥猪,再带人杀进去把队员救出来。土方当然得强行按住他。却是为难这种事情如何对冲田开口。若想着干脆放弃,任由山崎丞等人白白送了性命。虽能对外谎称因公殉职,只怕真相难挡。

  如此对上唯唯诺诺忍气吞声的新选组。以后还有何威慑力?热血之士又岂肯再加入新选组充纳新鲜血液?

  冲田得知此事,虽恼却也不闹。自请把这件事担起肩来。他们又哪里知道,松平容保虽不在,会津里已有其他大人物出面摆平此事。明日便会无条件把人释放了。

  此事,是机缘巧合下,他从胜海舟处意外得知的。

  这半田不过借着他们消息不通,想乘机骗财骗色而已。他今日误打误撞进了此间,没想到这等上房里已经等了半田这头肥猪。他一看到自己的脸便认了出来。在他大叫着找人来抓自己之前。就被自己收拾了塞进橱柜里。

  哪知意外睡了一会儿,冲田总司就来了:

  想来他没见过半田。以为自己就是半田了?

  坂本龙马本预找个机会脱身,不想纠缠。可他也从未见过冲田总司。如今这‘大名鼎鼎’的人物就在眼前

  要不要,顺带‘骗个色’?

  冲田总司并未对他身份真正起疑,又躺回去一副任凭宰割的模样。坂本龙马看他一副岔着双腿“视死如归”的模样,不禁觉得有趣,打趣道:

  “喂,你能不能不要这个样子?你知不知道,你现在就像一条德岛春子鱼,一动不动地在案板上躺着……我可不是厨师。更不喜欢直接拿手抓没有处理过的生鱼吃!来来来,先陪我说说话嘛!”

  听他这样说,冲田总司反而有些不情愿的爬了起来。神情慵懒嘟嘴垂眼的样子,还真的挺可爱的。坂本龙马指了指桌上的酒水。他会意,倒了一杯奉给坂本。自己却呆呆干坐在一边。

  这显然是不懂风月之事的雏儿。坂本龙马哑然失笑,要他自己陪着喝一杯。冲田似有些勉强,自斟自饮这才喝了一杯。当坂本龙马要他陪自己喝第二杯时,他却伸手推开了坂本敬酒的那只手:

  “我不能再喝了……”

  坂本捉挟地装出怒意来。冲田似乎不敢得罪半田,强迫自己用恳求的语气说道:

  “我还病着呢,这个病是不可以饮酒的……”

  他此时脸上涂了白粉,也看出是否有病气

  而此时,冲田总司的肺结核已经有些日趋严重了。只是此事,还在严格保密中。

  见他一时愣住,不再强迫自己饮酒。冲田总司似乎觉得这个“半田”并不是个太恶心难相处的人。真心希望这夜能尽快过去

  他本以为半田是个油腻猥琐的家伙。眼前的人,却是皮肤略黑,眼神明澈,笑容常挂又爽朗。并没有惹人讨厌的模样。接下来的事,也许会好受些吧?

  他解开自己的马尾发绳,把头发散开,垂散在肩上背上。

  没有剃成月代,也许是头发茂密的关系。前额面颊的头发拢在脸颊边,倒像是男童尚未剃去的前发。

  他此刻脸上涂了白粉,露出的脖子上也有擦过粉的痕迹。眼尾抹了红色,唇尖上也点了胭脂。虽有修饰过

  但是还是看得出来,面容轮廓,本就是凤眼秀鼻,棱唇樱口的底子。

  难怪半田会看上他。

 

  他下定决心,主动靠在坂本的肩上。版本觉得他有些瘦得过分了,但是骨骼纤软,倒是意外保留了少年人的体格身量:

  坂本龙马虽看着他不免也有些心动,可绝没有和他‘办事’的想法。他既想脱身,又觉得有些有趣。清了清嗓子说:

  “不要这么着急嘛,来,我们再聊几句吧?”

  他想了想,想出了一个不那么‘过分亲密’的办法:

  他让冲田总司躺在他大腿上。

  “啊,即使再瘦小的男人,大约因为肌肉的关系,也会比女人要重很多啊!”

  感受着冲田整个人压在他大腿上的重量。他有感而发:

  品触感觉着任何微不足道之事的细枝末节处,从未做出分析比较。进而得出结论。是版本龙马一贯的爱好和习惯。也是他处理番内事务,以及和长洲萨摩其他番那些难缠人物打交道的准则。

  见他大约是嫌弃自己太重。冲田依然,不太开心地从他腿上爬起来。见左右伺候不好他。干脆自己脱起衣服来。

  他的褥袢里,可是什么都没穿。

  版本龙马慌忙阻止他,还转移话题问他全名叫什么,怎么写?

  供客人过夜取乐的客房里,除了备有水酒。也会备有乐器和笔墨,供人怡情怡趣。

  冲田总司有些怀疑,这半田一开始还对自己的出现惊诧不已,如今又对自己多番推脱,到底什么情况?

  他把衣服拉回肩膀穿好。又倒了些酒在砚台里。稍一研磨,就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字号全名。

  版本龙马把这寥寥数字的白纸捧在手里,又举得高高的:

  龙飞凤舞,遒劲生风

  这等才华风雅,倒是真的适合做个艺伎

  没想到武夫莽汉荟聚的新选组里,还有这样的人才:

  “啊~真没想到。天剑以剑技闻名京都,你还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呢?”

  龙马由衷啧啧称赞道。

  冲田谦虚道:他读书其实不多。只是近藤勇的未婚妻阿常,做过文官家的女秘书,她在自己年幼时,便常教自己写字。

  版本龙马觉得有些可惜:

  多么聪颖俊秀的年轻人。稍经指点,就练就一手妙笔。在江户武州那样的乡下地方,也能练成一手名震京都的好剑法

  他若有机会,好好接受教育。多接纳一些看世界的向外观望的新思想。

  他也就不会加入新选组了吧?

  版本龙马并不欲在此处劝说他。因为他明白,一人待到成年时,十几二十年的经历和想法,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。

  他为这个陌生而漂亮的年轻人觉得惋惜。却更坚定了他要不惜一切,改造今日之日本的想法。

  版本龙马思想斗争中的眼神,波涛汹涌,却又坚定而深邃冷静。冲田总司看到他沉默而又平静的样子,想起之前他对自己书法由衷的欣赏。不禁内心越来越接受他。

  甚至有些“不知羞耻”地希望,接下来能快一点开始和结束……

  “那么,您是想再喝几杯,还是熄灯……”

  冲田的声音越来越小。他毕竟不是阴间茶屋的色子,更是没有过任何经验……

  版本龙马依言,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。冲田嘴上虽说的急迫,却因为隔了这层衣物的身体深度接触,而不自觉颤抖起来:

  他果然是讨厌男人的

  版本龙马犹豫了一下,把手顺着他的脊柱一路下滑:

  剑客的肌肉,常年的锻炼之下,再消瘦的少年人,其蕴含的力量感,也是一触即知的。

  他的手,停止在他的椎骨尾端。冲田总司一直颤抖着,此刻几乎连眼泪都要落了下来。

  版本龙马苦笑着收回手,刚要开口劝他放轻松。却听到门外有人声:

  “半田大人?……”

  他一把将冲田扑在身下,一把将被子扯起,盖在两人身上。又捂上了冲田的嘴,不让他出声。

  借着未灭的烛光,从外边纸门外看屋里动静,便是一副“被 翻红浪”的样子。

  何况,版本还为了装得真切,故意嘟嘟囔囔发出了一些不堪的声音。

  门外守候的人,自然不敢叨扰,立刻离去了。

  人已经走了,版本龙马却没有从他身上挪开。

  他的一只手甚至摸索着伸进褥袢里

  冲田总司早有心理准备,他闭上眼睛。身体却僵硬得仿佛尸体。

  仿佛是为了戏弄他,又似乎是为了让他放松下来。

  他的手很粗糙,指腹和掌心尽是老茧。倒像是辛苦修炼的剑客,而不是那种养尊处优脑满肠肥的家伙?

  冲田总司咬着下唇想着。肢体的感受却让他不敢放松戒备。

  版本龙马并未真想如何,一时兴起的好奇心而已。两人被盖在被下,他看不到冲田的身体,也看不到冲田总司的表情。

  但是,他确实还只是个孩子吧?

  被他压制着的孩子忽然哭泣般哼了一声。手上一凉。

  居然如此之快?

  版本龙马有些笑了,他松开了他。爬了起来,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?

  冲田总司脸涨的通红,擦了白粉都很明显。他有些虚弱地从地上爬起来,整理好下摆。却看见那“半田”用怀纸擦了手心,揉成团,随手丢在角落里。

  “早知道你身体不适,就不该找你了……”

 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,有种“今夜到底为止”的预意。

  他真的是那个恶心可恶的半田吗?

  冲田的怀疑更深了。他无意间看到对方的脚,不禁问道:

  “晚上了……一会儿,你不脱鞋吗?”

  版本龙马脚上,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,只能说是像鞋子一样的“奇怪东西”。

  这是一双至小腿高度的马靴。皮质的,打孔穿绕着鞋带。是美国最流行的款式。

  他可没打算把这双鞋脱下来,他一会儿可要开溜呢?

  版本龙马很喜欢外国人的这种新奇玩意儿,可他也不是照单全收。这种马靴,比起日本木栀,可要方便实用得多。

  而比起武士刀来,能藏在怀里的左轮手枪,除了太贵以外,简直是太完美太好用了。

  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,大约还是无比信赖手中之剑吧?

  长洲也好,幕府也好,怎么都无法理解。用武士刀抗拒大炮,是无论如何都实现不了,也不会长久的事情呢。

  真是让他伤脑筋。

  他盘腿坐下,尽量不让靴子弄脏榻榻米。他给自己倒了杯酒,举向冲田敬了敬:

  “今晚月色真美!”

  他方才转头看到窗外的月亮,确实十分漂亮。可此时此地,他对刚有过“亲密接触”的冲田说这样一句话,简直连孩子都会认为,他这是在向对方求爱的。

  已经被他做过“那样事情”的冲田,不禁又红了脸:

  这家伙是假戏真做爱上自己了吗?他还会向近藤先生他们提出进一步的无理要求了吗?

  比如,要长期‘霸占’自己?

  冲田总司脑袋飞速旋转,胡思乱想着。

  却听到坐姿慵懒的“半田”提出了一个跳跃的问题:

  “冲田君,你喜欢杀人吗?”

  “唉?”

  其实版本龙马自己的剑法就不错。但是他总是希望以和平的方式,来从中转寰,解决问题。以新式文明的做法,太替代旧式野蛮的武士之风,也算是改变日本的方向之一。

  冲田总司愣了一下,呐呐地说:

  “怎么可能会喜欢杀人呢……如果是过去的太平日子,大约会开家道场,收几个农民家的孩子,维持一下生计吧……”

  “那么,现在这个世道呢?”

  他仰脖一饮而尽。

  冲田总司一脸迷茫地说:

  “我也不知道……可我相信近藤先生他们……进新选组,我也是跟随他们的……反正,战乱总会过去吧,只要能一直使用我所钟爱的剑,能有用武之地,走到哪里都是一样……等到天下太平的那天,我们就能风风光光地回武州去了吧?”

  他露出了憧憬的表情。

  版本龙马轻叹了口气:

  以他这样年轻人的经历和出生,有这样的想法,是很正常的。

  他也不想挨个去劝说,怀有这样守旧想法的每一个日本人。

  他所要做的,是改变整个日本,到时候,全体日本人的想法,自然而言也会跟着改变的

  “这个国家啊,正要发生剧变呢?”

  他站了起来,靠近了窗口。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屋外楼下,与力吵吵闹闹的声音。

  “到时候呢,每个人都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。而像你这样的人呢,可以凭借自己的爱好去练剑,而不必为此违心的,把剑作为杀人凶器,以玷污剑为代价才能活下去了……”

  冲田总司瞠目结舌,他已经不再怀疑此人的来历了。这个人说的话完全让他糊涂了。

  屋外有人嚷嚷着:

  “半田大人,出了什么事?我们能进来吗?”

  冲田总司猛地跳起来,退到墙角,拿起自己的佩刀。

  而版本龙马已经把一条腿跨出了窗外,对着冲田微笑道:

  “那么,冲田君,我们有缘,就下次再见了!”

  在跳下二楼之前,他掏出一把手枪,对天以及往地面放了两枪。把底下围着的人都惊散了,这才跳了下去!

  冲田看着这行云流水的落跑计划,喃喃道:

  “难怪他刚才不肯脱鞋……”

  

  被五花大绑堵着嘴巴的半田,被从壁橱里救出来时,已经吓得昏死过去又醒来,都失禁了。

  果然是个和预想中一样脑满肠肥的恶心家伙。

  虽然幸运逃过被“蹂 躏”这一节。可是冲田总司还是觉得恶心得要死。

  半田‘暗箱操作’想卡油新选组,轻薄冲田总司的计划彻底爆光。在某位忠厚老中的提醒周旋下,山崎丞他们已经被放了出来。财物也如数退还给了新选组。

  半田这头飞猪更是跪在地上恳求近藤:

  这起事件到此为止。他对冲田有过的非分之想,他绝不会对别人透露半字坏他名声。也请今夜他被版本龙马戏弄的事情,严守秘密。

  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到了新选组手里,他们把人挡在门外,其实此刻杀了半田,推说是版本龙马干的,也未尝不可。

  可是近藤勇和土方岁三都不想把事态闹大,丢了会津脸面,更让松平容保难堪。

  事后,土方岁三郑重其事对冲田总司致歉:

  “虽说这件事是总司你自愿的。可是我们身为上级和兄长的,却要默认你背负这种无关的不堪之事,真是不可原谅。”

  狡猾的土方,他这样一说。冲田总司又怎能不尽释前嫌呢。

  “只是,那个人,来去匆匆的家伙,很奇怪呢!”

  他反告诉两人,自己并没有真的被‘欺负’。并且把那晚的每个细节都仔仔细细和两位兄长说了。

  “那人究竟是谁啊?”

  冲田总司依然一脸懵懂,但是好奇心强烈。

  听了他的讲述,土方已经再清楚不过了。

  他拉长脸,表情复杂地看着室外飞过的麻雀,哭笑不得道:

  “坂本龙马!”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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